云辞镜也不嫌弃忘仔絮絮叨叨的吵人,就是恨自己暂时没办法哄他玩。
可爱的毛茸茸都哭了,她看着还有点儿心酸的感觉。
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,先看看她的宝贝龙舌草。
很好,一棵棵都很漂亮,不枉她遭这么多罪。
“忘仔,你能帮我把拖鞋……拿来嘛?”。
云辞镜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点侮辱人了,毕竟现在忘仔是只豹豹,拿东西的方式只能是咬。
但是她现在确实没办法,如果不先把龙舌草放进消毒柜里,她不放心。
当然如果忘仔拒绝了,她也不觉得难堪或者有什么。大不了晚点休息,把她走过的地方又清理一遍就是了。
云辞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忘仔就已经帮云辞镜把拖鞋叼了过来。
“小镜子,我要怎么样,才能帮你。”。
豹豹的脸上泪痕都还没有干,一双猫眼绿的眼睛里都是期待和渴望。
云辞镜忍不住心下一软,毛茸茸果然很恐怖,轻易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和依赖。
“你的记忆早点恢复,早点带我离开这个破地方,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。”。
虽然豹豹很可爱,云辞镜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。
云辞镜从地上爬了起来,把鞋子脱下来,换上拖鞋。
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脚板,脱下来的不仅是鞋子,还掺杂着她的血肉。
穿着拖鞋朝厨房走去的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针尖上,踏在刀刃上。
眼睛忍不住浸出来眼泪,云辞镜强忍着痛到极致的惊呼声。
果然人啊总是矫情的,她能不声不响的咬着牙,一瘸一拐的走几个小时回家。现在回到家了,只是走到厨房的这几步路,她居然有些忍不住想哭?
忘仔看着云辞镜的背影出神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爪子焦躁不安的时不时刨刨地面。
从厨房出来,云辞镜的手上拿着一包粉末,还有一个半人多高的木桶。
云辞镜把粉末倒进木桶里,咬着牙从洗漱间,拎了一桶一桶的水倒进去。直到将粉末泡开,整个木桶差不多都装满了,这才扶着腰歇口气。
荆条虎刺爬进木桶里,缩小自己的身躯,直至木桶里的水把它整个淹没。
“小镜子,你的精神体怎么了?”。
忘仔围了上来,一脸的担忧和疑惑。
“中了点神经毒素,泡泡澡就好了。”。
云辞镜的神情很平静,语气也很平静。只是她的身体别抖,声音里没有颤音,或许更有说服力。
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太清晰的片段,忘仔整个豹都不好了起来。
“小镜子,你别碰神经毒素,很可怕的……”。
忘仔说着说着就低下了脑袋,他什么都帮不了她,帮不了她。
“小镜子,以后别碰了,等我好了,我们去好好检查检查你的精神体。”。
云辞镜疼得呲牙,根本没有听忘仔再说什么。她还是高估自己了,精神体和肉体的痛,同时叠加,真的太要命了。
云辞镜撑在木桶上,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一些。
“忘仔,你能,帮我把,睡衣放到,洗漱间门口嘛?我洗个澡。”。
“小镜子,我马上去。”。
忘仔一脸的担忧和不安,半点也不敢迟疑,连忙跑到屋里去给云辞镜拿衣服。
云辞镜勉强笑了笑,意识到自己笑可能比哭还要丑,又讪讪的收回了笑容。
从工具箱里摸了两把刀,就一瘸一拐的朝洗漱间走去。
忘仔叼着衣服走在她的身后,好几次想要伸头去扶住颤颤巍巍的她,又在她的手势示意下退了回来。
“忘仔,放门口,回屋去吧。”。
云辞镜倒不是有多替忘仔着想,只是不想等下自己的狼狈被听见而已。
毕竟不管是药皂,还是把身上被腐蚀的坏肉剃下来,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痛得哭出声来。
忘仔没有说话,倔强得看了一眼云辞镜,就在洗漱间的门口闷闷的趴了下来。
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说她去干了什么,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,忘仔有些伤心还有些难过。
看着忘仔这个样,云辞镜像是想到了什么,张张嘴,最后什么也没说。
拿着衣服进了洗漱间,就把门给关上。
先洗个澡,才好剃那些坏掉的肉。
水才接触到被腐蚀的区域,云辞镜瞬间就疼得说出话来。身体一下子就佝偻了下来,撑着墙,才勉强没有跪下去。
云辞镜感觉嘴巴里都是血腥味,缓了好一会儿才打着颤,开始慢慢的洗。
腐肉轻轻一碰就顺着水流往下掉,云辞镜疼得面无血色。努力压抑的痛苦声还是从唇齿间溢出,顺着门缝飘了出去。
忘仔的心随着她的痛苦声揪起来,烦躁不安得在门外刨爪子,痛苦得闭上双眼。
鼻尖萦绕着腐蚀和浓浓的血腥味。
等身上的腐肉,用水不再能清洗得下来。云辞镜就开始往身上涂抹药皂,药皂一涂上去,云辞镜觉得凌迟差不多也就是这种了。
扶着墙壁都站不住,双膝一软,直接跪了下去。云辞镜滑跪的声音和唇齿间溢出来的闷哼声,激得忘仔一下子站了起来。
爪子在洗漱间的门上刨了两下,堪堪控制住自己停了下来。
“小镜子,你怎么样了?”。
忘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和颤音,云辞镜觉得他好像有些爱哭。
“还,还好。”。
云辞镜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,其实如果不是忘仔的听觉灵敏,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什么。
就这么三个字,像是带着神奇的魔法,一下子就把忘仔定在了原地。猫眼绿的眼睛里都是心疼和自责。
“小镜子,你要是需要我帮忙,就叫我,我都听得见。”。
云辞镜不合时宜的想,忘仔有些笨了。他这么大的体型根本进不来这小小的洗漱间,拿头来帮她嘛?
云辞镜不再想忘仔,双眼含着泪,拎着刀就开始剃身上的腐肉。
如果说涂药皂是凌迟,那剃腐肉就是自己把自己身上的皮带着肉,一层层剥下来。
云辞镜疼得青筋暴起,一声声破碎的抽噎声,从嘴巴里破门而出。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,汗水更是汇成一条又一条溪流,顺着身体奔赴它们的川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