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旧梦迷踪(1 / 1)

破庙的门轴在楚怀霜肩头撞开时,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

顾昭之的重量压得她肩胛骨生疼,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,她却不敢停——鬼面的脚步声还在山路上碾着碎石,混着喽啰们粗重的喘息,像根绷紧的弦悬在头顶。

“到了。“她低低喘着气,将人轻轻放在积灰的供桌上。

顾昭之的眉峰皱成一团,额角的冷汗把碎发黏在脸上,指尖还攥着那半块灵骨残片,青芒透过指缝渗出来,在供桌的积灰上灼出焦痕。

楚怀霜反手推上庙门,门闩落下的瞬间,外面传来鬼面的怒喝:“守住四周!

敢放跑一个,老子把你们喂尸蟾!“她背贴着门板滑坐在地,目光扫过顾昭之苍白的脸。

他的喉结动了动,突然发出低低的呓语,像是被什么缠住了魂魄。

“阿昭?“她跪坐在供桌旁,伸手去探他的额头。

指尖刚触到皮肤,顾昭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。

他的睫毛剧烈颤动,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她手背的旧疤上,那道被尸虫咬的疤本已结痂,此刻却像被火烤着般发烫。

“塔......“他的声音含混,“很高的塔,她站在上面......“

楚怀霜的呼吸顿住。

顾昭之的掌心贴着她腕脉,灵骨残片的热度透过两人交叠的手传来,像有根细针在扎她的太阳穴。

她看见他的瞳孔在闭合的眼皮底下快速转动,像是被什么画面拽着往深水里沉。

“灵骨......“他突然闷哼一声,手指扣进她腕骨,“别过来!“

楚怀霜心头一紧,正要抽手去摸腰间的骨刀,顾昭之的指尖却松了。

他的眉头慢慢舒展开,又皱起来,像是在追赶什么抓不住的影子。

最后他突然颤抖着吸了口气,猛地睁开眼,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。

“霜儿......“他哑着嗓子,声音里还带着梦的余震,“她是谁?“

楚怀霜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她抽回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,装作去理他额前的碎发:“谁?“

“一个女子。“顾昭之望着庙顶漏下的月光,眼神虚得像团雾,“站在很高的塔上,穿素衣,手里握着灵骨......后来她倒在血里,我喊她,她听不见......“他转头看向楚怀霜,眼底还浮着未褪的惊惶,“她像你。“

楚怀霜的手指在他发间顿住。

庙外的风卷着枯叶扑在门板上,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,一下比一下重。

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“灵骨牵宿命“时的温度突然涌上来,她喉间发紧,垂眸去翻怀里的包袱——那是从守墓屋带出来的最后一本古籍,老哑巴用血在扉页写的“禁阅“二字还在渗着暗褐。

“我去看看有没有漏风的地方。“她站起身,背对着顾昭之翻开古籍。

泛黄的纸页上,墨迹因年代久远有些模糊,她快速翻到“战神“那章,一行小字突然刺进眼睛:“魂骨化灵,需宿命之人以血以情唤醒,方得重生。“

宿命之人。

楚怀霜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
她想起顾昭之刚才说的“像你“,想起他触碰灵骨时炸开的青芒,想起鬼面说“那小子就是关键“——原来不是灵骨需要他,是他需要灵骨,而她......

“在看什么?“顾昭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她慌忙合上古籍,转身时撞翻了供桌上的烛台。

顾昭之已经坐起来,灵骨残片还握在手里,青芒在他掌心流转,映得他眼底有光。

“没什么。“她弯腰去捡烛台,发顶传来他的体温。

顾昭之伸手扶住她的肩,灵骨的热度透过粗布衣裳渗进来:“霜儿,你在怕。“

楚怀霜的呼吸一滞。

庙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,她抬头望进他的眼睛——那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清明,像被水洗过的星子。

“我不怕。“她别开脸,“你该歇着。“

“可灵骨在说话。“顾昭之摊开手,残片上的光纹突然流动得更快,“它说,往南,往山林深处。“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残片上的纹路,“我想去看看,霜儿,我想知道......我是谁。“

楚怀霜望着他眼里的光。

那光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睛,想起老哑巴倒在血泊里时攥着的半块骨符,想起灵骨在月光下泛着的青芒——原来所有的宿命,早就在他们相触的那刻缠成了死结。

“好。“她听见自己说,“我陪你。“

庙外的风突然大了。

鬼面的喽啰们骂骂咧咧的声音被吹得支离破碎,混着远处传来的狼嚎。

楚怀霜重新系紧包袱,瞥见顾昭之正把灵骨残片小心收进衣襟。

他抬头时,她看见他耳尖泛红——像极了半月前他第一次见她时,被她的骨刀抵住喉咙还在说“姑娘别怕,我不是坏人“的模样。

而此刻,山林深处那座被藤蔓覆盖的废墟里,一块埋在碎石下的完整灵骨突然泛起青光。

它沉睡了千年的共鸣被唤醒,在寂静的夜里轻轻震颤,像在应和着顾昭之怀中的残片。

二十里外的山路上,鬼面摸着脸上的青铜鬼面,听着手下回报“那两人往南去了“,嘴角扯出冷笑。

他摸出怀里的黑符,对着风点燃,火星子溅在雪地上,映出后方林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——黑影大人说的没错,这出戏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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