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昭没再看那边，个人终端震动。是医疗设备供应商。
“简总！您要的那批野战手术器械、移动X光机、还有低温血浆储存柜都齐了！还有您点名要的超大量抗生素和各类急救药品……清单太吓人了，我们库存都空了！这……真不是开战备医院？”对方声音都飘了。
“地址发你。送到黑石山。”简昭切断通讯。
紧接着，另一个电话进来，是种子公司：“简经理！您要的那些高抗寒、高抗盐碱、短周期的水培作物种子……量太大了！我们正在紧急从其他星球调货！另外，大型水培架和营养液循环系统第一批已经装车……”
“知道了。到货直接送。”简昭挂断。
她走到一个临时搭建的指挥棚里，里面堆满了各种签收单和图纸。拿起笔，在一张巨大的黑石山内部结构图上快速勾画。这里是冷冻区（爆满），这里是武器库（待建），这里是垂直农场区（设备在路上），这里是医疗区（器械药品待接收）……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记，像一张正在被疯狂填满的生存拼图。
外面，切割墙体的刺耳噪音、叉车的轰鸣、工人的号子声、货车的汽笛声……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，震耳欲聋。灰尘弥漫。
简昭却像没听见，她的目光落在图纸核心区旁边那个小小的标记上——【旧服务器机房（待修复）】。
她拿起终端，拨通一个加密号码。前世记忆里，有一个技术疯子，专修各种“电子古董”，就藏在混乱的下城区。
“喂，强？”简昭声音压低，“有个活。黑石山，一堆老掉牙的服务器，战备时期的。帮我看看能不能救活。价钱，按你最高标准翻倍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几秒，传来一个沙哑带点电子杂音的笑声：“……黑石山？大手笔啊！老古董？有意思！地址给我，明天到！”
刚挂断，个人终端又弹出一条新信息，来自市中心那家高端物业：
【简女士，您的顶层复式钥匙和产权证已放在前台。随时恭候。】
简昭瞥了一眼，手指划过，信息消失。她拿起桌上另一张清单，标题是：【能源储备-第二阶段：固态氢燃料棒、地热泵核心组件】。
……
切割墙体的噪音还在远处轰隆作响，地下二层的旧服务器机房里却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。简昭靠在冰冷的机柜上，看着眼前这个叫“强”的男人。
强子有疤，一道狰狞的旧伤从左额角划过眉骨，没入杂乱的头发里，让那张原本还算周正的脸平添几分凶悍。
但他干活时，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，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服务器主板和密密麻麻的线缆间翻飞，又快又稳，像在弹一架无声的钢琴。
“啧，老掉牙的玩意儿，”强子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，含糊不清地嘟囔，手里的精密螺丝刀却灵巧地拧开一个布满氧化绿锈的接口，“Sparc架构，T级内存条……搁当年确实是条好汉。可惜啊，被当垃圾埋这儿了。”他吹掉接口上的灰，又小心地用特制清洁剂擦拭金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