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八章 世局有变(1 / 1)

魏临望向远处月色。

“因为这两处……都是先帝旧年最早试用魂术的位置。”

“若要复苏旧制,必得有旧人。”

霍思言听罢,缓缓点头:“好。”

“这局,不能再放任他们下一子。”

与此同时,皇帝独坐御书房。

月光斜照,案上堆着厚厚折子与翻开的地图残图。

他手中缓缓抚过那封未曾署名的密折,嘴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冷意。

“你们急着在朝中布阵……朕也想看看,你们能布到哪。”

他唤过一名贴身小太监,低声吩咐几句。

小太监匆匆离去后,皇帝目光落在一角微暗的幽壁上,那里一盏青灯摇曳不定,隐约可见墨黑火漆封着的卷宗匣。

那是太后生前遗留的“万印典藏”。

皇帝缓缓起身,走向那匣,轻声自语:“你留下的魂术藏匣,以为我会怕?”

“你错了,你不敢用的,我偏偏要翻出来看看。”

“看看这朝廷,到底还能藏多少血。”

夜风卷雪,金雀楼灯火不熄。

宴席表面平和,暗潮却已悄然翻涌。

霍思言执杯未饮,目光却落在席末那位西溟副使身上。

那人唇角始终挂着笑,举止儒雅,偏偏眼神极沉,落在她身上时,带着一丝并不掩饰的探测意味。

沈芝低声靠近。

“这人叫赫连衍,是西溟王室远支的旁系,听说是西溟君王最信任的谋臣之一。”

霍思言未动,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。

沈芝道:“你信也罢,不信也罢,今晚这场宴,他们是来探你底的。”

她说着,已走上前,对那赫连副使行了一礼。

“久仰赫连公子。”

赫连衍回礼:“闻沈司使素来冷厉,今夜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他目光一转,看向霍思言。

“这位便是大盛新任左统领霍将军?”

霍思言举杯,笑道:“我不过是暂代,副使不必抬举。”

“抬举谈不上,只是……早有耳闻霍将军战功赫赫,尤其是那一战清河关……不知,是否亲历?”

沈芝面色微沉。

那一战,本是霍思言作为副将守卫,前线阵破,她却独自一人冲出重围,杀退敌军,连夜夺回半座山城。

赫连衍忽提此事,分明是想就此试探她底牌。

霍思言却淡淡一笑:“清河关一役,不过是赶巧了,副使若是去了,说不定比我更快。”

赫连衍神色不变,唇角笑意却更深:“战场之事讲究的从来不是巧。”

他忽而低声:“不知将军夜中睡得可安?”

霍思言抬眸,与他视线交锋。

“从军多年,睡得最香的,都是打完一仗的时候。”

赫连衍轻轻点头,仿佛是满意了什么,又仿佛是在记下一笔。

沈芝端着酒杯走回来,低声道:“此人试你两回了。”

“先问你边关战绩,是探你军功真假。”

“后言你安眠之事,是试你近来是否警觉。”

霍思言唇角扬起,目光却冷:“他不该试我第三回。”

席间笙歌渐歇,赫连衍起身,向众人拱手。

“西溟初来乍到,承大盛如此款待,实乃荣幸。”

“我族君主常言,盛国文治武功并重,如今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“我等愿与贵国友好为邦,共筑和平之路。”

说话间,他目光扫过在座诸人,最后落在霍思言身上。

“若有机会,亦盼将军能来西溟走一遭,看看我西溟的河山。”

霍思言站起回礼。

“若真有朝一日能游西溟,我定不骑马带刀。”

赫连衍一笑:“那便更好。”

宴散。

宫外风雪已重,霍思言拢了拢斗篷,与沈芝并肩离开。

沈芝忽然低声问:“你觉不觉得,今晚他话虽多,实则一句虚的都没说?”

霍思言道:“所以他危险。”

“说话太实的人可控,说话太虚的才让人防不胜防。”

“今晚之后,盯紧他们的人。”

“我总觉得,他们藏的东西,还没露一半。”

宫道寂静,风雪沉沉。

沈芝点了点头,面色却沉下来。

“你猜,他们到底图什么?若说谋朝篡位,西溟如今内乱未平,不可能轻举妄动。”

霍思言冷声:“他们来得太巧,魂术旧案未平,谢家之事刚起,那边就送了使团进京。”

“要么是他们早就知晓内情,要么……他们和内情有关系。”

沈芝顿住,半晌才道:“你怀疑,他们与谢贺的死有关?”

霍思言摇头。

“还不至于。但谢贺早年在边境督查过军粮线,曾和西溟某支密使有往来记录,这段事……谢知安翻过谢家的私账时提过。”

“若不是偶然翻出这页,我也想不起。”

她顿了顿:“而他们今晚特意试我清河关一役,说得轻巧,那可是西溟近十年来损兵最多的一仗。”

“你觉得,他们会只是试探?”

沈芝低声道:“你怀疑,他们其实……与那场战败有旧怨?”

霍思言没有正面回答,只看着夜色。

“西溟如今局势并不稳。你有没有发现,来的人里,有三个并非真正使臣。”

“那几个平日从不抛头露面,却坐在宴席近侧。”

沈芝思索片刻,缓缓点头。

“我记得,一个穿青纹袍、另两个似是内廷随侍,但举止不太像伺从。”

霍思言道:“他们应是军中出身,我观其行走之姿、举杯之势,与典型战兵一致。”

“而西溟现任兵权,掌于赫连家旁系。”

沈芝看她一眼:“你是说,赫连衍今晚……不仅在试你,还在给你传信?”

“或者说,在放话。”

霍思言微微眯眼。

“他是来布局的,不是来交好。”

话音刚落,一道身影从前方黑暗中急步而至。

是魏临。

他眼中带寒,手中托着一封信。

“大人,是刚从宫门口截下来的密信。”

“送信人已自尽,所用毒物是边疆军营才有的‘蛇骨散’。”

霍思言眉头一拧,接过信封拆开。

只见上头一行潦草小字:金雀宴后,东宫有动,速防

下方没有署名,却有一枚细小印迹,极像沈芝早年在东宫任职时常用的暗语信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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