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坐谈(1 / 1)

念念还没回答,忆柯微微沙哑的声音就落在众人的耳朵里:“念念是我情同手足的妹妹,今早她被吓着了,我不放心,就来看看她,听得侍卫说你们在门口转了许久,似乎想要进来,便冒昧的差人去请你们了。”

童纠低着头,心想:不冒昧,一点儿都不冒昧;要不是这位姑娘,他们还被挡在溪宅门口,不知道怎么进来呢。

在忆柯的示意下,念念抬手去掉了遮挡声音的禁制,于是那姨娘的声音便落在众人的耳朵里。

里头传来那姨娘义正言辞的讲话声:“我看阿玥一出来,家里就发生了这等阄事,恶鬼附身之名果然不虚,你先是克死了母亲,现下小婷惨死,说不定也是你这恶鬼害的!”

她甚至带着哭音,揩着帕子,看起来楚楚可怜:“老爷,妾知道您的一颗拳拳爱女之心,可那是个灾星,是恶鬼附身,留不得的,就让她回到祠堂去,接受每月一次的抽魂罢!”

所谓“抽魂”,是民间术士的一种说法,用沾了狗血的鞭子抽打肉身,就可以把附在身上的“恶鬼”驱打出去,肉身越是痛苦,恶鬼就越是留不长久,溪玥身上的那些淤青,都是这么来的。

这姨娘看着柔弱,可要是遇上了事,还真是狠啊……

念念在忆柯旁边,不服的绕着小辫玩。

江婷的尸身已经叫人带到后院去了,念念自然知道在哪里,不过……她抬起头,看着执渊一行人说:“这大白日的,太阳底下不好说话,随我去院里吧。”

毕竟是以沐家的名义进来的,姨娘不敢怠慢,专门收拾了个院子给念念住,念念在里头烧了水,正厅中垫子茶点一应俱全,显然是料到有客会来。

执渊童纠依次就坐,念念解了忆柯的大氅,忆柯端了茶喝,靠在桌案边,身形随意,眼波流转,便是连被她压制的轩辕,也不由得痴了一瞬,随后意识到失礼,连忙低下头去。

念念坐在忆柯旁边,她才吃饱了零食,现下吃不下去了,只是撮了几口茶来解渴,她把那茶喝完,才放下杯盏,对童纠他们说:“身死之后魂魄会停留一时半刻,今天阳光正盛,江婷虚弱,不会那么早就出来,等到入夜,我们直接去那里找她就好了。”

轩辕听完念念的话,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,结结巴巴的:“你你你们也也也是……”

就算他没有把最后“摆渡人”三个字说出来,不过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。

震惊,震惊,还是震惊。

说完他才反应过来,他现在是鬼魂之身,按理来说正常人是看不见他的,更别提听见他的话了,谁知念念不仅听见了,还没好气的回了:“不然呢?我放着好好的竹苑不住,来这干嘛?”

轩辕:“……”

念念半个身子趴在桌案上,幽幽的说:“你怎会如此之呆?你看看你师父和你……右边那位,一个比一个淡定。”

“嗖咳咳咳咳……”童纠被一口茶呛着了,满脸通红,扭过头的时候,还顺带拉了拉轩辕的衣角。

轩辕还想说什么,只听见童纠的声音顺着指尖传过来。

[闭嘴,别给我在这丢人现脸。]

[师父,可是……]

[可是什么可是,有些事情不能当面问,这是人情世故,你……总之,给我闭嘴就是了。]

[哦——]

过了半响,轩辕才借着师父留在他体内的那点气息,传音回去[那能问您吗?]

[说!]

[外面那……很厉害的阵法,有没有可能就是她们布的啊?]

他不明就里,只是觉得摆渡人既然那么少,听师父说那阵法又不常见,单纯好奇的想问问罢了。

这次童纠没有回答,因为他发现周围都安静极了。

忆柯微微坐直了些,挑了挑眉,目光却落在执渊身上。

执渊指尖转着茶杯,并没有喝它,他的眉头倒是没有再皱起来了,但现下坐在桌案前仿佛老僧入定的状态,显然是在思虑事情。

他一心二用,自然把念念和轩辕的话都听了去。

还有轩辕和童纠的传音。

他撇了眼这两棒槌,心想可真会找事,不知道在一些人面前传音等同于大声说话么?

敢情还以为自己传的很隐蔽?

他有些尴尬的看着杯中水,明明丢脸的是……徒子徒孙,可下不来台的终归是他。

于是童纠脖颈一凉,为了避免自己和徒弟双双殒命于此,他极为生硬的转了话题:“我看那院子里吵得狠,姨娘张口闭口就是鬼怪附身的,……溪小姐不会出事情吧?”

他常年住在煌筌,对于这位溪家姑娘也有所耳闻,她本是个极好的女子,知书达理,孝亲敬长,也是溪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,说好了要许个好人家的,可天不遂人愿,两年前溪老夫人骤然去世,她也被说成是恶鬼化身的灾星,溪老爷贪生怕死,竟把亲生女儿关进祠堂,日日夜夜虐打折磨。

溪家小姐出事的时候,童纠因为渡了个恶鬼而受伤,在槐院里闭关了几个月,等到伤好出来时,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
念念倒是自然,没有把方才的糗事放在心上,大大方方地招了招手,回答道:“这个倒不用担心,早些时候在她身上下了咒,邪祟近不了身,关键的时候还能保命。”

童纠点了点头,那就好,他虽没有见过这位溪小姐,可也不愿好人蒙冤,两年前是他没有办法,现在有机会,自然要多问一句。

现下江婷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,执渊方才一直想的是两件事情,一个是方才轩辕问出来的,溪宅外的强悍阵法。

童纠说他从未见过,执渊这些年云游四方,也没有见其他的摆渡人用过,但是在感受灵力波动的那个瞬间,他就想起了相关的东西。

这阵法的名字普通又干脆,就“镇鬼”二字,他是最早一代的摆渡人,相传这是他们的幽王研究出来的,只是摆渡人都以魂钩和符纸为主,再不济也是香烟和铃铛,阵法最多算作是辅助,单用它的人少之又少,加之阵法难修又复杂,很多人都不会选择学这个,到了现在,除了那些拿架子的道士,已经没有多少人懂这等高深玄奥的东西了。

偌大一个溪宅,知道鬼怪之事的都坐在这里了,煌筌有真本事的人不多,沐家迁走后就少得可怜,否则轩辕也不会第一个找到童纠那里去,再结合那天晚上在“凶”位上遇到忆柯,执渊几乎可以确定,布下阵法的人就是她。

想到此处,他抬起头,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,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装进了忆柯的眼眸中。

“……你不好好吃茶,怎么还随便看人?”

侧旁的童纠瞟了他一眼,有些诧异,虽说执渊平日里嘴不饶人,但用这种语气和姑娘说话的还是第一次。

今儿个是吃错什么药了?

忆柯放下茶杯,回:“这话问得好,只有你先看向我,才知道我在看你。”

她还是不慌不忙,那双含情眼水灵灵的,看着执渊:“你要不说说为什么要看我?”

“……”

执渊像被调戏了一样,错开目光。

忆柯的手指被红色衣裙衬得苍白漂亮,执渊心中的疑问在喉咙间转了几圈,说出口却是个陈述句:“我方才检查了那棵石榴树。”他顿了顿,皱起眉说:“江婷……是被活活勒死,再吊上去的。”

忆柯指尖扣着桌案,闻言也没有什么表情,并不惊讶。

念念坐在一旁,没好气的“哼”了声。

轩辕听不懂话里的意思,童纠却微微起身,怪不得刚才执渊尽拿着那石榴树看,原来是在思索这个问题,他想通后就惊愕问道:“难道江婷不是鬼索命,而是人所害?”

哪家恶鬼害人还会那么折腾,又是勒人又是转移尸体又是伪装的?

一个婢女大早上吊死在石榴树门口,是生怕人不知道这是鬼做的?

唯一的解释就是江婷是被人害的,而且害死她的人就是要嫁祸在“恶鬼”这种说法上,从而达到一些目的。

童纠反应过来,叹道:“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啊……”

轩辕勉强懂了点,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,问:“她就一个小婢女,无权无势的,干嘛要残害人家?”

这点也是执渊在想的问题:若说是要嫁祸,溪宅内里里外外丫鬟小厮那么多,为什么偏偏是江婷?若是要害人,江婷有什么值得被害的?

还是江婷只是昨天晚上的一个倒霉蛋,凶手刚好就选中了她?

执渊冰冷的眉眼没有化开,他沉声说:“今晚见到江婷就知道了。”

可不论江婷是怎么死的,有个事实不会变——溪宅内还藏着那只厉鬼。

算算时间,这厉鬼已经躲进来两天了,她怨气深重,实力不俗,可为什么进了溪家反倒是销声匿迹,毫无动作了呢?

是因为忆柯那个强悍阵法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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